本报记者晏国文曹学平北京报道
两票制对药企的影响,在成都苑东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苑东生物”)体现得淋漓尽致。
财报显示,2018年,苑东生物营收7.69亿元,净利润1.35亿元。其中,销售费用为4.12亿元,比2017年度增长83.92%,比2016年度增长184.13%。
《中国经营报》记者发现,苑东生物2018年前五大推广服务商甫一注册成立,就开始与苑东生物合作,承担其区域性、本地化产品推广服务。另外,苑东生物2017年和2016年的前五大推广服务商中,7家注册时间与合作时间接近。
为什么这五家推广服务商一成立就成为苑东生物的合作企业,并且很快成为其主要的推广服务商,这些企业是专门为其成立和专门为其服务的吗?
对此,6月17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苑东生物相关负责人解释道:“为我们提供市场推广服务的公司不仅仅只有我们公司一家客户,这些企业并不是专门为我们公司成立以及只为我们公司服务的,而是有多家客户。”
此外,记者注意到,苑东生物2016年度第四大推广服务商嘉付宝(北京)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沈阳分公司(以下简称“沈阳嘉付宝”)的身份值得怀疑。工商信息显示,沈阳嘉付宝注册地址位于沈阳市法库县丁家房镇西丁家房村,其为上海淘略数据处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淘略”)子公司的分公司。上海淘略官网显示,其主要业务为通过一站式企业福利云平台,为企业员工提供福利商城、福利增值、企业周边商户会员卡等服务。那么,为何一家注册于边远村庄,员工福利管理公司子公司的分公司会成为其核心推广服务商呢?对此,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表示,这属于2016年的推广服务商,具体情况暂时不了解,待查询清楚后再向记者反馈。
前五大推广服务商均为新设立
上述5家企业均为个人控股,其个人股东均难以查询到任何医药背景,并且这些企业披露的信息甚少。
苑东生物注册成立于2009年,2017年4月宣布在新三板终止挂牌,其核心产品包括乌苯美司胶囊和富马酸比索洛尔片等。其推广服务商的主要工作内容包括学术推广、信息收集及市场调研、宣传物料制作及其他相关服务等。
2018年,苑东生物前五大推广服务商分别为成都奥力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广州铭德医药科技有限公司、上海历兹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湖南麦诚医药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济南渊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苑东生物与上述五家企业开始合作时间分别为2017年4月、2017年6月、2018年2月、2017年1月、2018年1月。
记者注意到,上述5家企业均为个人控股,其个人股东均难以查询到任何医药背景,并且这些企业披露的信息甚少。尤其值得关注的是,苑东生物跟上述5家企业开始合作的时间,与上述企业成立时间非常接近。
企业工商信息显示,成都奥力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注册成立时间为2017年3月10日,广州铭德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时间为2017年6月16日,上海历兹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注册成立时间为2018年1月16日,湖南麦诚医药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注册成立时间为2017年1月13日,济南渊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时间为2017年12月18日。
可以看出,3家推广服务商成立的第二个月就开始与苑东生物合作,另外2家推广服务商成立的当月就开始与之合作,并且在2018年度名列其前五大推广服务商。
记者查询发现,不仅2018年度前五大推广服务商情况如此,苑东生物2017年度和2016年度的前五大推广服务商也大部分存在注册时间与开始合作时间非常接近的情况。
数据显示,2018年前五大推广服务商合作费用分别为2233.18万元、2104.61万元、1595.36万元、1431.97万元、1429.08万元,合计8794.20万元,占2018年度总推广服务费用的22.84%。
对此,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相关负责人说道:“这些推广服务商不是专门为公司而成立和服务的,除了我们公司以外,他们有多家服务的企业。”
不过,值得疑问的是,这些新成立的公司是否符合苑东生物所宣称的对推广服务商的标准,能否承担其区域性、本地化产品推广服务的任务呢?
在回复上交所第三轮问询时,苑东生物回复道,主要推广服务商均不是专为发行人服务,除了与发行人合作外,还与其他医药企业有合作。“经核查,推广服务商与发行人不存在关联关系,不存在发行人员在推广服务商担任股东或重要管理人员的情形,推广服务商不存在为发行人代垫成本费用的情形。”
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说道,“推广服务商和公司没有关联关系。因为商业上的考量,有些学术推广服务公司坚决不同意把自己的其他客户信息披露在我们的公告上。因为公司的公告是公开的信息,部分推广服务商担心,如果他们其他客户的信息公开了,他们与客户之间以后的业务合作可能会受到影响。”
那么,苑东生物向推广服务商采购金额占其总收入的比例有多少呢?对此,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说道,“我们公司业务在推广服务商公司总体业务的比例,对方也不让披露,也是因为推广服务商考虑到会影响与其他客户合作的情况。”
推广服务费猛增90%
苑东生物介绍,推广服务费逐年增加主要是受两票制政策的影响和新产品上市推广的影响。
据招股书介绍,根据是否拥有药品生产批件,苑东生物产品分为自有产品和合作产品,即自主生产和合作生产。对于自有产品,苑东生物自身拥有生产批件并完成产品的生产,对于合作产品,由于生产批件属于合作企业,因此产品由合作企业生产,苑东生物负责相关产品的研发并提供技术服务。
记者注意到,两票制对苑东生物的影响主要可以分为在生产环节和在销售环节。
两票制对苑东生物的影响首先体现在合作产品模式上。在该模式下,两票制前,合作企业生产药品,并向苑东生物销售,然后再由苑东生物向下游经销商销售,其利润主要通过买卖差价实现。这种模式下,药品的流向过程为合作企业、苑东生物、经销商、医疗机构。
而两票制后,为满足生产企业到流通企业开一次发票,流通企业到医疗机构开一次发票的政策要求,苑东生物只能通过向合作企业销售原料药及收取技术使用费的方式获得利润。这种模式下,药品的流向过程依次为合作企业、经销商、医疗机构。
2016年至2018年,苑东生物自主生产模式对应的收入金额占比分别为78.90%、82.91%、85.16%,委托生产模式对应的收入金额占比分别为21.10%、17.09%、14.84%。可以看出,两票制下,苑东生物自主生产所占比例逐步上升,而委托生产所占比例逐步下降。
除了对合作生产模式产生影响,两票制还对苑东生物向下游销售过程产生影响。
苑东生物介绍,推广服务费逐年增加主要是受两票制政策的影响和新产品上市推广的影响。
一方面,随着两票制逐步实施,苑东生物经销商逐步由原来的推广配送商转变为配送经销商。在推广配送商模式下,推广配送商同时承担区域性、本地化产品推广和配送功能;而在配送经销商模式下,配送经销商只承担药品配送功能,区域性、本地化产品推广服务由专业的市场推广服务商完成。随着两票制在全国逐步落地实施,苑东生物配送经销商模式提高,因此其推广服务费也增加。
另一方面,苑东生物介绍,报告期内,公司的枸橼酸咖啡因注射液、布洛芬注射液两个新产品获批上市,公司加大了对该两新产品的市场推广力度,通过专业的学术推广使新产品能获得市场的认可。
“两票制之后,公司推广活动主要委托专业的市场推广服务商来完成。”相关负责人向记者介绍。
数据显示,2016年苑东生物推广配送经销商模式下收入与配送经销商模式下收入各占50%。随着两票制在全国落地推广,自2017年开始,配送经销商模式成为主流,其收入占比不断提升。至2018年,配送经销商模式下收入占比达到93%。
不过,配送经销商模式下收入占比的提高带来的是销售费用金额和销售费用率亦逐年增加。
据苑东生物对上交所第一轮问询函的回复公告,为满足两票制的政策要求,2018年,苑东生物,新增化学药制剂产品配送经销商540家,新增推广服务商128家,推广服务商总数达607家。
招股书披露,2016年至2018年,苑东生物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42.91%、46.93%、53.60%,其中,推广服务费分别为1.30亿元、2.02亿元、3.85亿元,占比分别为89.15%、90.20%、93.40%。相对于2017年,2018年苑东生物推广服务费猛增9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