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aKrnJVsWg health.huanqiu.comarticle消失的肾去哪儿了?“摘肾”没那么简单!/e3pmt7dq2/e3pmt904n(健康时报记者 吕 霖)因车祸伤做手术,不料术后肾却不见了。安徽宿州“刘永伟丢肾”事件引发广泛关注。一个人体器官,为何会突然“失踪”,“消失”的肾,到底去了哪里?很常见:肾消失常在新闻里出现2015年6月12日,刘永伟发生车祸,由皖北医院转至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进行手术。两个月后,他的伤口开始拆线,来到山东省立医院检查时,却被告知右肾“失踪”了。 这令刘永伟颇为匪夷所思,随后又在多家医院进行了检查,均检查显示“右肾缺如”。直到今年二月,他又回到徐医附进行检查,结果是“右肾的确没了”。新闻一出,“白衣山猫”、“烧伤超人阿宝”等网络医疗大V立刻站出来力挺医院。“十多年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众对肾萎缩的认识还是如此盲目。”一位医生感慨。这些年对于肾脏失踪的报道并不鲜见。从《湖北木匠质疑5年前手术中被“摘肾”》(南方都市报2015年2月4日),到《男子做手术摘除脾脏一年后左肾消失》(潇湘晨报2012年9月25日),甚至追溯到2000年央视新闻调查和羊城晚报的报道《孩子动手术左肾“丢失” 家长讨说法奔波徒劳》……十多年来公众和媒体对于“肾脏消失”的质疑和揣度也几乎从未停止,由于医学知识的缺乏,肾脏缺失乍一出现便被作为噱头,活跃在新闻中。很复杂:“摘肾”不是简单事或许正是这些“神奇”,让肾屡屡玩起了“失踪”,甚至时常因为各种外界谣传、社会流言,让“换肾、割肾、卖肾”这些词语总是充斥在舆论语境中。而该事件在网络持续的发酵中,许多网民也发出了“医生摘了肾脏”的质疑,甚至在口诛笔伐间频频出现了比“摘肾”更刺眼的一个字——偷!多年间网上流传着偷肾段子:一个人在酒吧醉倒了,醒来发现躺在装满冰块的浴缸里,旁边一张纸上写着“叫救护车,否则你会死”,原来是后腰两侧有伤口,肾被偷走了。因此,人们又不自觉地把肾消失与偷肾结合起来,将矛头直指医院和医生,怀疑是“摘了肾给别人做移植了”。摘取肾脏这一行为在公众看来似乎很简单。果真如此吗?事实上,还真是想多了,因为摘肾这事儿,非常复杂。“肾脏移植属于医疗行为,无论是法律上的规定、医学上的步骤,还是伦理上的认可,都有一套复杂且漫长的流程。”徐涛明确表示。首先,我国实行的《人体器官移植条例》禁止一切人体器官买卖,并且禁止任何组织、个人强迫、欺骗或者利诱他人捐献人体器官;活体器官的接受人限于活体器官捐献人的配偶、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或有证据证明与活体器官捐献人存在因帮扶等形成亲情关系的人员。而且,医生敢贸然地做此类移植手术,更是要承担巨大的法律风险。《人体器官移植条例》第二十五条明确规定,未经公民本人同意摘取其活体器官的,将被追究刑事责任;我国《刑法》第三百三十五条也规定,医务人员由于严重不负责任,造成就诊者死亡或者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即便是《执业医师法》也规定,医师在医疗、预防、保健工作中造成医疗事故的,依照法律或有关规定,承担赔偿等相应民事责任,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医生真有如此胆量,犯罪的代价也太大了,这可是在用后半生的职业生涯和个人生活做赌注。抛开所有的法律规范,要顺利进行肾脏移植也并不容易。根据《默克家庭医学手册(第三版)》中对肾移植的介绍,首先得对肾脏进行组织配型,包括供体和受体是否血型相融、人类白细胞抗原 (HLA) 抗体检测、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实验等,为了避免或减轻移植后的排异反应,还要对肾脏进行评估,确保移植后的使用情况。即便如上这些都符合了,在肾移植手术中也有供体取肾手术、肾脏修复手术、受体移植手术的复杂环节,仅医护人员也得需要至少两名主刀专家、一名麻醉师和两名护士的专业手术团队。因此,“如此周密的团队衔接,铤而走险地触犯法律规定,违背职业道德进行黑暗交易,几乎不可能是医生的选择。”徐涛说。而且目前,我国能实施器官移植手术的机构大多为大型三甲医院,这些医院的器官移植中心均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移植程序,还需经过医院的伦理委员会审核,要想移植一个来源不明的肾真有些天方夜谭。要懂得:别让“失踪”的肾诋毁医患互信既然摘肾移植如此复杂,肾萎缩的原因又有据可循,为何还是会让患者、媒体乃至公众产生质疑呢?健康时报特约评论员、资深媒体人邓海建认为,这得一分为二地看待,而且问题的症结还是在医患之间。医学的门槛很高,过强的专业性本就让就诊的普通百姓云里雾里,若医患之间还缺乏必要的沟通,产生一些误解在所难免,再加上现在一些媒体专业精神欠缺,报道也有不严谨的可能,这些也都搅在一起勾连横生了医患之间不和谐、不信任的氛围。其实“肾失踪”事件与此前的“四毛钱治愈高血压”、“八毛门事件”一样,不仅是医患失信环境下的误会,更反映了公众缺乏医学常识、媒体缺少严谨态度的浮躁社会现象。南通大学附属医院党办副主任施琳玲曾在健康时报撰文表示,如今大家更愿意关注简单易懂、博人眼球的碎片信息,而一些自媒体、媒体从业者,为追逐眼球效应、点击率也乐得看到“神奇”与“离奇”频频发生。而在以严谨科学为特点的医疗领域,最怕这种只寻求传播效果而断章取义的不科学传播。殊不知,医患间的信任就在这误会与伤害中流失殆尽,而本该通过媒体力量进行广泛普及的医学与科学常识,却淹没在罗生门的事件与彼此筑起的心墙中。愿患者、媒体和公众,在面对医生时多多记得这样一句话,“我愿在我的判断力所及的范围内,尽我的能力,遵守为病人谋利益的道德原则,并杜绝一切堕落及害人的行为。”这是两千多年前,被誉为医学之父的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的一句誓言。1463187120000责编:wanglingxia健康时报网146318712000011[]//himg2.huanqiucdn.cn/attachment2010/2016/0514/20160514085243830.png{"email":"wanglingxia@huanqiu.com","name":"wanglingxia"}
(健康时报记者 吕 霖)因车祸伤做手术,不料术后肾却不见了。安徽宿州“刘永伟丢肾”事件引发广泛关注。一个人体器官,为何会突然“失踪”,“消失”的肾,到底去了哪里?很常见:肾消失常在新闻里出现2015年6月12日,刘永伟发生车祸,由皖北医院转至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进行手术。两个月后,他的伤口开始拆线,来到山东省立医院检查时,却被告知右肾“失踪”了。 这令刘永伟颇为匪夷所思,随后又在多家医院进行了检查,均检查显示“右肾缺如”。直到今年二月,他又回到徐医附进行检查,结果是“右肾的确没了”。新闻一出,“白衣山猫”、“烧伤超人阿宝”等网络医疗大V立刻站出来力挺医院。“十多年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众对肾萎缩的认识还是如此盲目。”一位医生感慨。这些年对于肾脏失踪的报道并不鲜见。从《湖北木匠质疑5年前手术中被“摘肾”》(南方都市报2015年2月4日),到《男子做手术摘除脾脏一年后左肾消失》(潇湘晨报2012年9月25日),甚至追溯到2000年央视新闻调查和羊城晚报的报道《孩子动手术左肾“丢失” 家长讨说法奔波徒劳》……十多年来公众和媒体对于“肾脏消失”的质疑和揣度也几乎从未停止,由于医学知识的缺乏,肾脏缺失乍一出现便被作为噱头,活跃在新闻中。很复杂:“摘肾”不是简单事或许正是这些“神奇”,让肾屡屡玩起了“失踪”,甚至时常因为各种外界谣传、社会流言,让“换肾、割肾、卖肾”这些词语总是充斥在舆论语境中。而该事件在网络持续的发酵中,许多网民也发出了“医生摘了肾脏”的质疑,甚至在口诛笔伐间频频出现了比“摘肾”更刺眼的一个字——偷!多年间网上流传着偷肾段子:一个人在酒吧醉倒了,醒来发现躺在装满冰块的浴缸里,旁边一张纸上写着“叫救护车,否则你会死”,原来是后腰两侧有伤口,肾被偷走了。因此,人们又不自觉地把肾消失与偷肾结合起来,将矛头直指医院和医生,怀疑是“摘了肾给别人做移植了”。摘取肾脏这一行为在公众看来似乎很简单。果真如此吗?事实上,还真是想多了,因为摘肾这事儿,非常复杂。“肾脏移植属于医疗行为,无论是法律上的规定、医学上的步骤,还是伦理上的认可,都有一套复杂且漫长的流程。”徐涛明确表示。首先,我国实行的《人体器官移植条例》禁止一切人体器官买卖,并且禁止任何组织、个人强迫、欺骗或者利诱他人捐献人体器官;活体器官的接受人限于活体器官捐献人的配偶、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或有证据证明与活体器官捐献人存在因帮扶等形成亲情关系的人员。而且,医生敢贸然地做此类移植手术,更是要承担巨大的法律风险。《人体器官移植条例》第二十五条明确规定,未经公民本人同意摘取其活体器官的,将被追究刑事责任;我国《刑法》第三百三十五条也规定,医务人员由于严重不负责任,造成就诊者死亡或者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即便是《执业医师法》也规定,医师在医疗、预防、保健工作中造成医疗事故的,依照法律或有关规定,承担赔偿等相应民事责任,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医生真有如此胆量,犯罪的代价也太大了,这可是在用后半生的职业生涯和个人生活做赌注。抛开所有的法律规范,要顺利进行肾脏移植也并不容易。根据《默克家庭医学手册(第三版)》中对肾移植的介绍,首先得对肾脏进行组织配型,包括供体和受体是否血型相融、人类白细胞抗原 (HLA) 抗体检测、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实验等,为了避免或减轻移植后的排异反应,还要对肾脏进行评估,确保移植后的使用情况。即便如上这些都符合了,在肾移植手术中也有供体取肾手术、肾脏修复手术、受体移植手术的复杂环节,仅医护人员也得需要至少两名主刀专家、一名麻醉师和两名护士的专业手术团队。因此,“如此周密的团队衔接,铤而走险地触犯法律规定,违背职业道德进行黑暗交易,几乎不可能是医生的选择。”徐涛说。而且目前,我国能实施器官移植手术的机构大多为大型三甲医院,这些医院的器官移植中心均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移植程序,还需经过医院的伦理委员会审核,要想移植一个来源不明的肾真有些天方夜谭。要懂得:别让“失踪”的肾诋毁医患互信既然摘肾移植如此复杂,肾萎缩的原因又有据可循,为何还是会让患者、媒体乃至公众产生质疑呢?健康时报特约评论员、资深媒体人邓海建认为,这得一分为二地看待,而且问题的症结还是在医患之间。医学的门槛很高,过强的专业性本就让就诊的普通百姓云里雾里,若医患之间还缺乏必要的沟通,产生一些误解在所难免,再加上现在一些媒体专业精神欠缺,报道也有不严谨的可能,这些也都搅在一起勾连横生了医患之间不和谐、不信任的氛围。其实“肾失踪”事件与此前的“四毛钱治愈高血压”、“八毛门事件”一样,不仅是医患失信环境下的误会,更反映了公众缺乏医学常识、媒体缺少严谨态度的浮躁社会现象。南通大学附属医院党办副主任施琳玲曾在健康时报撰文表示,如今大家更愿意关注简单易懂、博人眼球的碎片信息,而一些自媒体、媒体从业者,为追逐眼球效应、点击率也乐得看到“神奇”与“离奇”频频发生。而在以严谨科学为特点的医疗领域,最怕这种只寻求传播效果而断章取义的不科学传播。殊不知,医患间的信任就在这误会与伤害中流失殆尽,而本该通过媒体力量进行广泛普及的医学与科学常识,却淹没在罗生门的事件与彼此筑起的心墙中。愿患者、媒体和公众,在面对医生时多多记得这样一句话,“我愿在我的判断力所及的范围内,尽我的能力,遵守为病人谋利益的道德原则,并杜绝一切堕落及害人的行为。”这是两千多年前,被誉为医学之父的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的一句誓言。